去年夏天,去了青海省河南蒙古族自治县,为当地的孩子们援建图书馆。县长阿琼说,先到洮河源去看看吧,那里有天下最好的草场。
关于洮河,感觉陌生,印象中只有王昌岭写的《塞下曲》中提及两句:“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临洮地名的由来,就是缘于洮河。
翌日清晨,越野车掀起风尘,驶向海拔4千多米的洮河源湿地深处。一路上,洮河银亮地蜿蜒于或近或远的草甸和丘陵。到河里拧条毛巾擦脸,看似沉寂,水流无声湍急,清冽并且冰手。
这里的高原草场,蓝天白云是纯粹的,阳光却在山棱、崖顶、平坡上飞快变幻,一片明晃一片霾阴,明媚一阵默然一瞬,光线和她们的影子不可思议地张扬和消逝。牧草的色彩鲜艳,让人心疼的泻地之绿中,间杂着碎金乱银般的花朵,揪一株紫色瓣蕊,汁水在掌心萦绕许久的浓香。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站在高高的山岗向下望。宽阔的洼地里,晨曦点亮了升腾起来的炊烟,四周安静的只有微风抚摸岩石的声音。在第一户牧民的帐篷群里,遇到了仁增和她的一家人。仁增的父母、堂兄嫂在牧区劳作,养殖着“雪多牦牛”“欧拉羊”,皆是多年出栏、体型彪悍的地标农牧产品。
仁增的小堂侄才三岁,摄氏5度的气温下,赤脚光腚地在草原上奔跑。小孩腚上三把火。去摸了几把,果然温润。
仁增在西宁读大学一年级,弟弟在乡里上学。这个县的小学在乡镇、初中在县城、高中去州府。牧区地广人稀,只有集中寄宿制办学才能适合需求。
在她家的帐篷里席地而坐,夜晚安寝御寒的被褥整齐地摞在一旁。炉里用干牛粪生火,弥漫着草青的甜腥。离心机在旋转,把酥油从新鲜牛乳中分离出来,等着商贩上门收购。帐篷对面的草场,仁增的父亲每天在这里要磕一千个长头。
仁增是个开朗爱笑的姑娘。问她毕业后想去哪里工作,她说,还是想回牧区放牛。我说,学了英语专业,回来教牛说英语吗?她哈哈一笑,牧区多了个会说英语的放牛姑娘,不是很嗨呀?分别的时候,拍了张全家福。
回来整理图片时,上网查了一下,洮河藏语称为碌曲,意为“从龙王宫殿流出的泉水”,是*河上游右岸的第一大一级支流,发源于西倾山东麓,全长公里,流域面积平方公里。在*河各支流中,洮河年水量仅次于渭河。
又到了去年今日,在夏天里依旧寒冷的洮河源,不时鲜活活地飘荡在梦醒时分。地图上比划了一下,距离甬江入海口,直线距离余公里。
作者简介:朱海华,人文学者,视觉中国、Costfoto签约摄影师,作品多次在全国获奖并入展,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