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起义(下)
汉灵帝中平元年(公元年)
儒将卢植
13.皇甫嵩、朱儁乘胜进讨汝南、陈国*巾,追波才于阳翟,击彭脱于西华,并破之,馀兵降散,三郡悉平。皇甫嵩乃上言其状,以功归朱儁,于是进封朱儁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诏皇甫嵩讨东郡,朱儁讨南阳。
14.北中郎将卢植连战破张角,斩获万馀人,张角等走保广宗。卢植筑围凿堑,造作云梯,垂当拔之。帝遣小*门左丰视*,或劝卢植以赂送左丰,卢植不肯。左丰还,言于帝曰:“广宗贼易破耳,卢中郎固垒息*,以待天诛。”帝怒,槛车征卢植,减死一等;遣东中郎将陇西董卓代之。
卢植,字子干,涿郡涿人也。身长八尺二寸,音声如钟。少与郑玄俱事马融,能通古今学,好研精而不守章句。卢植学终辞归,阖门教授。性刚毅有大节,常怀济世志,不好辞赋,能饮酒一石。建宁中,征为博士,乃始起焉。熹平四年,九江蛮反,四府选卢植才兼文武,拜九江太守,蛮寇宾服。以疾去官。会南夷反叛,以卢植尝在九江有恩信,拜为庐江太守。卢植深达*宜,务存清静,弘大体而已。岁余,复征拜议郎,与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杨彪、韩说等并在东观,校中书《五经记传》,补续《汉记》。帝以非急务,转为侍中,迁尚书。
中平元年,*巾起,四府举卢植,拜北中郎将,持节,以护乌桓中郎将宗员副,将北*五校士,发天下诸郡兵征之。连战破张角,斩获万余人。及得罪,车骑将*皇甫嵩讨平*巾,盛称卢植行师方略,皇甫嵩皆资用规谋,济成其功,以是其年卢植得复为尚书。
楼桑村里的皇族
15.刘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汉景帝子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也,或言临邑候刘复枝属。祖刘雄,父刘弘,世仕州郡。刘雄举孝廉,官至东郡范令。
刘备少孤,与母贩履织席为业。舍东南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馀,遥望见童童如小车盖,往来者皆怪此树非凡,或谓当出贵人。刘备少时,与宗中诸小儿於树下戏,言:“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叔父刘子敬谓曰:“汝勿妄语,灭吾门也!”
刘备年十五,母使行学,与同宗刘德然、辽西公孙瓒俱事卢植。刘德然父刘元起常资给刘备,与刘德然等。刘元起之妻曰:“各自一家,何能常尔邪!”刘元起曰:“吾宗中有此儿,非常人也。”
公孙瓒深与刘备相友。公孙瓒年长,刘备以兄事之。公孙瓒,字伯圭,辽西令支人也,家世二千石。公孙瓒以母贱,遂为郡小吏。为人美姿貌,大音声,言事辩慧。太守奇其才,以女妻之。后从涿郡卢植学于缑氏山中,略见书传,与刘备厚。
刘备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身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赀累千金,贩马周旋於涿郡,见而异之,乃多与之金财。刘备由是得用合徒众,而关羽与张飞为之御侮。
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人也,亡命奔涿郡。张飞,字益德,涿郡人也,少与关羽俱事刘备。关羽年长数岁,张飞兄事之。
*巾起,州郡各举义兵,刘备率其属从校尉邹靖讨*巾有功。
董卓掌兵
16.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也。少好侠,尝游羌中,尽与诸豪帅相结。后归耕於野,而豪帅有来从之者,董卓与俱还,杀耕牛与相宴乐。诸豪帅感其意,归相敛,得杂畜千馀头以赠董卓。郡召董卓为吏,使监领盗贼。羌胡尝出钞,多虏民人,凉州刺史成就辟董卓为从事,使领兵骑讨捕,前后百余战,大破之,斩获千计。并州刺史段颎荐董卓公府,司徒袁隗辟为掾。桓帝末,令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董卓有才武,旅力少比,双带两鞬,左右驰射,为*司马;从中郎将张奂征并州有功,拜郎中,赐缣九千匹,董卓悉以分与吏士。寻迁广武令,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后免。*巾起,徵拜董卓为并州刺史、河东太守,迁中郎将,代卢植讨*巾。
道教之祖
17.初,张陵客蜀,学道鹄鸣山中,造作道书以惑百姓,从受道者出五斗米。张陵死,子张衡行其道。
熹平中,妖贼大起,三辅有骆曜。光和中,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衡。骆曜教民缅匿法,张角为太平道,张衡为五斗米道。太平道者,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不信道。张衡法略与张角同,加施静室,使病者处其中思过。又使人为奸令祭酒,祭酒主以《老子》五千文,使都习,号为奸令。为*吏,主为病者请祷。请祷之法,书病人姓名,说服罪之意。作三通,其一上之天,著山上,其一埋之地,其一沉之水,谓之三官手书。使病者家出米五斗以为常,故号曰“五斗米师”。实无益于治病,但为淫妄,然小人昏愚,竞共事之。
秋,七月,张衡聚众反,寇郡县;时人亦谓之“米贼”。
皇甫嵩讨张角
18.八月,皇甫嵩与*巾战于苍亭,获其帅卜已。董卓攻张角无功,*败抵罪。己已,诏皇甫嵩讨张角。
19.九月,安平王刘续坐不道,诛,国除。初,刘续为*巾所虏,国人赎之得还,朝廷议复其国。议郎李燮曰:“续守籓不称,损辱圣朝,不宜复国。”朝廷不从。李燮坐谤毁宗室,输作左校,未满岁,安平王刘续坐诛,乃复拜议郎。京师为之语曰:“父不肯立帝,子不肯立王。”
20.冬,十月,皇甫嵩与*巾张梁战于广宗,张梁众精勇,皇甫嵩不能克。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知*巾意稍懈,乃潜夜勒兵,鸡鸣,驰赴其陈,战至晡时,大破之,斩张梁,获首三万级,赴河死者五万许人。张角先已病死,剖棺戮尸,传首京师。
十一月,皇甫嵩复攻张宝于下曲阳,斩之,屠十馀万人,筑京观于城南。帝即拜皇甫嵩为左车骑将*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合八千户。皇甫嵩能温恤士卒,每*行顿止,须营幔修立,然后就舍,*士皆食,尔乃尝饭,故所向有功。
汉朝屠杀十万*巾,筑京观以震慑百姓
西羌反叛
21.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反,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杀护羌校尉泠征。金城人边章、韩遂素著名西州,群盗诱而劫之,使专任**,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
初,武威太守倚恃权贵,恣行贪暴,凉州从事武都苏正和案致其罪。刺史梁鹄惧,欲杀苏正和以免其负,访于汉阳长史敦煌盖勋。盖勋素与苏正和有仇,或劝盖勋因此报之,盖勋曰:“谋事杀良,非忠也;乘人之危,非仁也。”乃谏梁鹄曰:“夫绁食鹰隼,欲其鸷也。鸷而亨之,将何用哉!”梁鹄乃止。苏正和诣盖勋求谢,盖勋不见,曰:“吾为梁使君谋,不为苏正和也。”怨之如初。
后刺史左昌盗*谷数万,盖勋谏之。左昌怒,使盖勋与从事辛曾、孔常别屯阿阳以拒贼,欲因*事罪之;而盖勋数有战功。及北宫伯玉之攻金城也,盖勋劝左昌救之,左昌不从。陈懿既死,边章等进围左昌于冀。左昌召盖勋等自救,辛曾等疑不肯赴,盖勋怒曰:“昔庄贾后期,穰苴奋剑。今之从事,岂重于古之监*乎!”辛曾等惧而从之。
盖勋至冀,诮让边章等以背叛之罪。皆曰:“左使君若早从君言,以兵临我,庶可自改;今罪已重,不得降也。”乃解围去。
叛羌围校尉夏育于畜官,盖勋与州郡合兵救夏育,至狐槃,为羌所败。盖勋馀众不及百人,身被三创,坚坐不动,指木表曰:“尸我于此!”句就种羌滇吾以兵扞众曰:“盖长史贤人,汝曹杀之者为负天。”盖勋仰骂曰:“死反虏,汝何如,促来杀我!”众相视而惊。滇吾下马与盖勋,盖勋不肯上,遂为羌所执。羌服其义勇,不敢加害,送还汉阳。后刺史杨雍表盖勋领汉阳太守。
朱儁讨平*巾余*
22.*巾张曼成馀*更以赵弘为帅,众复盛,至十馀万,据宛城。朱儁与荆州刺史徐璆等合兵围之,自六月至八月不拔。有司奏征朱儁,司空张温上疏曰:“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儁讨颍川已有功效,引师南指,方略已设;临*易将,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帝乃止。
朱儁击赵弘,斩之。*巾帅韩忠复据宛拒朱儁,朱儁鸣鼓攻其西南,*巾悉众赴之;朱儁自将精卒掩其东北,乘城而入。韩忠乃退保小城,惶惧乞降。诸将皆欲听之,朱儁曰:“兵固有形同而势异者。昔秦、项之际,民无定主,故赏附以劝来耳。今海内一统,唯*巾造逆。纳降无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受之,更开逆意,贼利则进战,钝则乞降,纵敌长寇,非良计也。”因急攻,连战不克。朱儁登土山望之,顾谓司马张超曰:“吾知之矣。贼今外围周固,内营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战也。万人一心,犹不可当,况十万乎!不如彻围,并兵入城,忠见围解,势必自出。自出则意散,易破之道也。”
既而解围,韩忠果出战,朱儁因击,大破之,斩首万馀级。南阳太守秦颉杀韩忠,*巾馀众复奉孙夏为帅,还屯宛。朱儁急攻之,司马孙坚率众先登;癸巳,拔宛城。孙夏走,朱儁追至西鄂精山,复破之,斩万馀级。于是*巾破散,其馀州郡所诛,一郡数千人。
十二月,以*巾既平,己巳,赦天下,改元中平。
皇甫嵩奏请冀州一年田租,以赡饥民,帝从之。百姓歌曰:“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孙坚立功
23.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盖孙武之后也。少为县吏,年十七,与父共载船至钱唐,会海贼胡玉等从匏里上掠取贾人财物,方於岸上分之,行旅皆住,船不敢进。孙坚谓父曰:“此贼可击,请讨之。”父曰:“非尔所图也。”孙坚行操刀上岸,以手东西指麾,若分部人兵以罗遮贼状。贼望见,以为官兵捕之,即委财物散走。孙坚追,斩得一级以还;父大惊。由是显闻,府召署假尉。
会稽许昌起於句章,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许韶扇动诸县,众以万数。孙坚以郡司马募召精勇,得千馀人,与州郡合讨破之。是岁,熹平元年也。刺史臧旻列上功状,诏书除孙坚盐渎丞,数岁徙盱眙丞,又徙下邳丞。孙坚历佐三县,所在有称,吏民亲附。乡里知旧,好事少年,往来者常数百人,孙坚接抚待养,有若子弟焉。
及中平元年,朱儁讨*巾,表请孙坚为佐*司马,乡里少年随在下邳者皆愿从。孙坚又募诸商旅及淮、泗精兵,合千许人,与朱儁并力奋击,所向无前。孙坚乘胜深入,於西华失利,被创堕马,卧草中。*众分散,不知孙坚所在。孙坚所骑骢马驰还营,踣地呼鸣,将士随马於草中得孙坚。孙坚还营十数日,创少愈,乃复出战。汝、颍*巾困迫,走保宛城。孙坚身当一面,登城先入,众乃蚁附,遂大破之。朱儁具以状闻上,拜孙坚别部司马。
王允被谗
24.豫州刺史太原王允破*巾,得张让宾客书,与*巾交通,上之。帝责怒张让;张让叩头陈谢,帝竟亦不能罪也。张让由是以事中王允,遂传下狱,会赦,还为刺史;旬日间,复以它罪被捕。杨赐不欲使更楚辱,遣客谢之曰:“君以张让之事,故一月再征,凶慝难量,幸为深计!”诸从事好气决者,共流涕奉药而进之。王允厉声曰:“吾为人臣,获罪于君,当伏大辟以谢天下,岂有乳药求死乎!”投杯而起,出就槛车。既至廷尉,何进与杨赐、袁隗共上疏请之,得减死论。
王允,字子师,太原祁人也。世仕州郡为冠盖。同郡郭林宗尝见王允而奇之,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才也。”遂与定交。王允年十九,为郡吏。时小*门晋阳赵津贪横放恣,为一县巨患,王允讨捕杀之。而赵津兄弟谄事宦官,因缘谮诉,桓帝震怒,征太守刘瓆,遂下狱死。王允送丧还平原,终毕三年,然后归家。复还仕,郡人有路佛者,少无名行,而太守王球召以补吏,王允犯颜固争,王球怒,收王允欲杀之。刺史邓盛闻而驰传辟王允为别驾从事。王允由是知名,而路佛以之废弃。
王允少好大节,有志于立功,常习诵经传,朝夕试驰射。三公并辟王允,以司徒高第为侍御史。中平元年,*巾起,特选拜豫州刺史。王允辟荀爽、孔融等为从事,上除禁*,讨击*巾别帅,大破之,与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等受降数十万。是时宦者横暴,睚众触死。王允惧不免,乃变易名姓,转侧河内、陈留间。转侧犹去来也。
二袁身世
25.袁隗,袁安之孙也。袁安,字邵公,明帝时为楚郡太守,章帝时至司徒,生蜀郡太守袁京、司空袁敞。袁京生太尉袁汤。袁汤四子,长子袁平,平弟袁成,并早卒;成弟袁逢,逢弟袁隗,皆为公。
袁绍者,袁逢之庶子也;袁绍生而袁成死,遂出为袁成之子。袁逢、袁隗二公爱之,幼使为郎,弱冠除濮阳长,有清名。遭母丧,服竟,又追行父袁成服,凡在冢庐六年。礼毕,隐居洛阳,不妄通宾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又好游侠,与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攸、伍德瑜等皆为奔走之友。袁绍有姿貌威容,能折节下士,士多附之,曹操少与交焉,袁绍曾遣人夜以剑掷曹操,少下,不箸。曹操揆之,其后来必高,因帖卧床上。剑至果高。袁绍不应辟命。中常侍赵忠谓诸*门曰:“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而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绍叔父袁隗闻之,责数袁绍曰:“汝且破我家!”袁绍於是乃起应大将*何进之命,为侍御史。
袁术,字公路,袁逢之子,而袁绍之从弟也。以侠气闻。举孝廉,除郎中,历职内外,后为折冲校尉、虎贲中郎将。
26.是岁,下邳王刘意薨,无子,国除。郡国生异草,备龙蛇鸟兽之形。
注:《汉末三国纪》记事始年,终于年,整整50年;全书约39万字,比陈寿《三国志》(约36万字)、裴松之《三国志注》(约32万字)还多。内容是《资治通鉴》三国部分的两倍,是目前最完整的汉末三国编年史。由读书广记编纂,意在写一本“正史版的《三国演义》”。本书以“无统论”历史观为依据,不称*巾、白波等农民起义为“贼”,三国君主各自称为“魏主”、“汉主”和“吴主”,不扬善隐恶,一律秉笔直书。
编纂
读书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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