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年4月15日15时08分,甘肃省定西市临洮县发生4.5级地震,15时39分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盟阿拉善左旗发生5.8级地震。这是我在4月15号看到最多的两条新闻,朋友圈也在疯狂地刷屏,因为我们就在这两个地震地点之间:兰州。
大家在教学楼外的草地上聚集着,拍照、打电话、发动态。我想,地震不大,还没有通知亲朋“我还活着”的必要;感触不多,没有感慨“且行且惜”的欲望。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空间,膜拜着地震塑造出的段子手:“以后买楼要么买底层,要么买顶层。底层跑得快,顶层挖得快。”“四五级地震就吓成这样?我还是继续睡觉吧,别问我什么时候回唐山。”……正在我忍俊不禁的时候,手机响了,号码有点眼熟,只是有点……
“你现在在哪?地震对你们那儿有影响么?现在怎么样?”我被这开门见山的几个问句弄得有点找不到北,停顿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哦,还好。”
时隔一年,那个声音依旧像一阵风,每次从我心上刮过,都空落落地冷。
二
我本来已经相信了,一个人的离开,就是一首荒诞不经的诗,全都是缘分诗人倚靠着灵感无意而为。我本来已经接受了,眼睛里住着风的你属于远方,不属于我。
可是你为什么在我相信了接受了一切之后,突如其来地杀了个回马枪?我反射弧长,所以我所受到的惊吓也会被无限延长。
从前,我抱怨过你出现得太早,在我尚未把何为感情这个论题搞明白之前。后来,我抱怨你步子迈得太快,在我尚未有足够的力气从这场游戏里全身而退之后。总之我们之间就像隔着太多无法通航的海峡,参差着错落着,牵绊出好几个时差。
初中,同校不同班,你霸道地说出“喜欢”时,我还是顶着“初中生”的帽子看7点档动画片的小屁孩,甚至在你挡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有过告诉老师的冲动。
高中,同省不同校,你说你要去远处看看,我说我无所谓。你说那我们一定要艰苦奋斗把异地恋坚持下去。我说谁要和你恋。
大学,同国不同省,当有人捧着玫瑰站在我宿舍楼下时,我终于明白,我心里已经不知何时自然而然地抗拒除了你以外的任何感情。
可是我们已然各自离开。
你眼睛里住着风,可我心里藏着洞。你总想着飞去更高更远,而我只想要看得见、摸得着的安稳无澜。
你曾经和我说,你在13岁遇见我,26岁要娶我做你的新娘。我问你,如果我依然恋家不愿意陪你漂泊怎么办,你沙哑着嗓子给我唱了一句民谣:“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只不再垂涎自由的鸟,在你的笼子里陪着你衰老。”我没说话,可是我信了。后来也一直都信,但就是固执地不会低头。
想走就走呗,我放你走。但在你走后,我在自己的心里贴上了“抵制恋爱”的标语:如果你不懂她的傲慢与天真,就别责怪也别爱。
做最坏的打算,那么迎面而来的都是惊喜三
想来,我爱上的第一个人是毛姆《刀锋》里的那个拉里。坦率,洒脱,落落寡合,为了虚无的梦想可以抛弃一切,身无长物心里却装着整个世界。
第二个是17岁在云南插队的王小波,那个在午夜时分悄悄爬起来、借着月光用蓝色的墨水笔写诗涂满整面镜子的少年……
第三个是你。有着拉里一样不同流俗的梦想,有着王小波一样自由自在的诗意。
很久后我看到《飘》中的一段话:我缝制了一套美丽的衣服,并且爱上了它,后来艾希礼骑着马跑来,他显得那么漂亮,那么与众不同,我便把那套衣服给他穿上,也不管他穿了是否合适,我不想看清楚究竟怎样。我一直爱着那套美丽的衣服,根本不是爱上他这个人。
那时候我忽然就原谅了你的不辞而别,我把一切归咎于自己,怪就怪自己把幻想送给了萍水相逢又注定离开的过客。
所以,我从未想过你会回来。
我总是习惯如此,做最坏的打算,那么迎面而来的都是惊喜。
四
记忆回到当下,回到刚刚经历了“一起摇摆”的4月15日。
我手足无措地挂了你的电话,虽然那头的你好像还想说点什么。短信很快过来了:第一通电话没打通,我还以为……
怎么做到的?
嗯?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地震刚结束,新闻都还没出。
想知道的,百转千回也能知道。
我看着你那短短的几个字,心里好像把刚才的地震重演了一遍,甚至放大无数倍,整个世界摇摇晃晃,天塌地陷。
我许久才回过神,淡淡地回复你说:地震不大,我这里也没事。
其实我怕的不是地震大小,而是地震不大可我离你却很远。你的风格一点都没变,影子一样捉摸不定,诗一样温暖多情。
没出息的我,竟然泪崩在人群中。
五
我慢慢地弥补关于你的空缺的记忆:你依旧是那只垂涎自由的鸟,浪漫得要死。你学着你喜欢的那个大冰的样子,只买一张单程的飞机票浪迹天涯,靠一把吉他卖唱赚路费,赚多少走多远。你看到远处也一样是柴米油盐,是洗不净的衣服和睡不醒的清晨,可你依旧在路上……
这是个流行离开的时代。我甚至觉得你钟情的墨脱林芝敦煌以及可可西里早已经被门票与单反弄得拥挤世俗不堪,但我相信你的梦依旧纯粹洁白如初,像我喜欢的拉里和王小波。
后来?后来除了一个对话,什么也没有。
“我